第183章 还在那儿装木头人?
心里不由得对这个“二愣子”重新估量了一番。
“成,那就歇会儿,待会继续。”李寻把背上的枪往下挪了挪,随手往后一甩,像挂包裹似的挂在树杈上,自己也靠着树干坐下来喘口气。
今天没带那把单发的猎枪出来,实在是因为它太不顶用——一枪打完就得重新装,碰上成群结队的野猪,根本不够看。
所以他干脆把家里那支能连发的交给了媳妇儿防身,自己只拎了把趁手的家伙事就上了山。
狗还是老四条:花花领头,其他三个跟在后头跑得欢快。旁边还多了两条狼青,是白行俭从外面带回来的,体格壮得像两匹小马。他给它们起了名字,大的叫大青,小的叫小青,简单粗暴,一听就是他自己拍脑门想的。
李寻心里嘀咕,这家伙起名就跟吃饭一样随意,指望他整出个文雅的名儿来,不如等天上下红雨。
两人就这么坐着歇气,林子里静得很,只有风刮过树枝的沙沙声。
白行俭呼哧带喘地缓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问:“哎妹夫,咱们这进山了,有没有啥规矩啊?你先跟我念叨念叨,别哪天不小心踩了雷,被人当山精给撵出去。”
李寻眼皮一翻,差点笑出声:“你这人真有意思,想学就直说嘛,还整得跟打听秘密似的。我又不会藏私。”
“哎哟哟!”白行俭一拍大腿,“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就知道你大方!来来来,赶紧讲讲,让我长长见识!”
李寻也没推辞,张嘴就把跑山的老讲究一条条往外倒。
什么不许乱喊人名字、不能折返回头路、见了熊粪要绕着走……这些事儿其实在这一片打猎的汉子哪个不知道?
白行俭就算不来问他,找别人问问也一样能明白。
可听在白行俭耳朵里,却是新鲜得不得了,听得直咂嘴:“乖乖,原来跑个山还有这么多道道儿?我以前光知道拿枪打东西,哪懂这些啊。”
突然他又皱起眉头,一脸疑惑:“不过妹夫,外头不是都说‘一猪二熊三老虎’吗?怎么你还专门提醒我要提防黑瞎子?不该是野猪最吓人吗?”
李寻斜他一眼,眼神里全是无奈。
“这话的意思是你被谁吃了的风险排名,不是战斗力排行榜。你以为野猪排第一就最猛?错啦。”
他说着还上下扫了白行俭一圈,像是看他能不能扛得住一巴掌。
“你这种体型,要是不怕断骨头,二百来斤的小黄毛你都能空手撂倒。可你试试去招惹一个同样重的黑瞎子?人家一掌下去,你连渣都不剩。”
“至于老虎,那是稀客,普通人一辈子都见不着一次。它不到饿疯了、被逼急了,压根不会主动惹人。咱不在它的菜单上。”
“但黑瞎子不一样。”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
“这玩意心情不好就能动手,脾气来了六亲不认。牙齿锋利、爪子带钩、一身蛮力,普通人挨一下基本就交代了。你要知道,野猪在它眼里,那就是自助餐里的开胃菜。”
“正常情况下,同等分量的野猪,碰上黑瞎子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除非是那种巨无霸级别的老野猪,皮糙肉厚,才有可能拼一拼。”
“可你也想想,人家黑瞎子又不傻,好端端的干嘛非要挑个硬骨头啃?旁边一堆嫩崽子不香吗?”
“哦——”白行俭挠了挠头,总算明白了,“合着我一直以为野猪最厉害,其实是我搞反了顺序?”
“当然。”李寻点点头,“再说了,就算你真把一群野猪惹毛了,你手里不是还有枪吗?崩了带头的那个,剩下的一哄而散,立马怂了。”
说着,他摸出一包大生产,扔过去一根。
“就算没枪呢?还能往上爬树拖时间。所以说你犯不着非得正面硬刚,尤其是现在这个季节——”
他语气忽然严肃起来:
“最怕遇到的是‘走蛟’的黑瞎子。”
“啥叫走蛟?”白行俭愣住。
“就是发情期的公熊,脾气暴得像炸药桶,看见什么都想撕碎。这种时候撞见人,基本不会退让,直接扑上来干架。”
“老虎你还可能碰不上,但走蛟的黑瞎子,一旦遇着,那就是生死局。”
白行俭听完,后脖颈一阵发凉,脑子里不由浮现出一只三百多斤的大黑影朝自己冲过来的画面,腿都有点软。
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问:“那……万一真撞上了这种玩意,咋办?还是跑上树?”
“上你个头!”李寻劈头就骂,“你知道黑瞎子爬树有多快吗?比你快多了!你往上爬的时候它都能把你尾巴揪下来!”
“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冷静,站稳了,举枪,照它脑门来一发,让它当场退休。”
白行俭缩了缩脖子,又问:“那……要是没打死呢?”
李寻翻了个白眼,语气像是在嘲笑一个傻子:
“那还等啥?撒丫子蹽呗!能跑多快跑多快!虽然不一定能甩掉它,但至少死也能死得离家近点儿,省得家人找尸首都费劲。”
“你……”白行俭气得直翻白眼,“意思是我最后只能靠命硬撑着?”
“汪汪汪!”
话音未落,李寻脚边的花花猛地站起来,冲着林子深处连叫两声,尾巴竖得笔直。
白行俭立马站起身,盯着花花看,想起刚才李寻说的话,压低声音问:“这是……发现动静了?”
李寻点点头,没再多解释,只低声说了句:
“跟上去,雪太深,慢点走。”
“汪汪!”花花立马应了一声,
撒开蹄子就往前冲,大黑二黑跟大虎也紧随其后,
这几天闲得骨头都发痒了,这下总算能活动筋骨了。
看到这一幕,
白行俭忍不住回头瞅了瞅自己脚边的大小青,
一脸不满地嘀咕:
“人家狗都开始扑了,你们俩还在那儿装木头人?快点儿啊!”
可大小青只是抬起头,眨巴着眼睛瞅他,
脑袋歪得像听不懂人话似的。
白行俭自己也愣了,
心说咋回事?我花四百块买的狗,咋看着比李寻捡来的还迟钝?
旁边李寻已经憋不住笑出声了。
想跟花花那群活阎王比反应?年轻人,你得多睡几晚再醒。
“追!”
“汪汪汪——!”
李寻一声令下,
大青二青这才猛地惊醒,拔腿就往前面追。
“哎!等等,这算啥?!”
白行俭一下炸了毛,
自家狗不听自己使唤,倒听个外人一句话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刚才他还在这儿苦口婆心喊半天呢,屁用没有!
李寻笑了笑,抬手拍他肩上一巴掌:
“它们是狗,不是读书的秀才,你说一堆道理它能懂个鬼?
指令要短、要狠、要清楚,你啰里八嗦讲半天,它以为你在唱歌。”
“啊?”
白行俭当场愣住,
原来看门道这么多?自己跟个傻小子一样乱吼,难怪没用。
不行,回去立马再去趟黄老爷子家!
上次听说老头好这一口酒,这次拎瓶老烧过去,跪着也得把本事学全了。
不然以后在李寻面前,自己永远是个现眼包。
“行了,从头学起吧。”李寻又拍拍他肩膀,“打猎不是扛枪出门‘砰’一下完事。真那么简单,谁不会?”
说着,他顺手把背上的猎枪摘下来,握在手里,朝着狗跑的方向追了出去。
“哎,妹夫!别甩我啊!”
白行俭刚回过神,
人影早就窜出去十几米远了,
赶紧迈开腿,拼了命地跟上。
两人顺着雪地里的爪印一路狂奔,
足足追了十多分钟,
白行俭早就不行了,喘得像破风箱拖拉机,
一步一哼,两步一抖,整个人快散架了。
李寻斜眼一看,乐了:
“咋样?撑得住不?要不要坐下喝口水?”
就得这么磨他,不然总觉得自己是条汉子能单挑山林。
尤其这家伙居然敢一个人揣把枪就往上闯,
没人跟着,哪天被野猪拱进沟里都没人收尸。
“不不不……我还……能顶……接着追!”
人都快趴下了,嘴还挺硬。
李寻心里倒是一动:
这小子脾气糙,但韧劲够,普通人早喊停了。
要是有老手带一带,未必不能练出来。
可惜啊,出身摆在那儿,这种事干不了太久。
“汪汪汪!!”
前头突然传来一阵炸雷般的犬吠,
李寻立刻把枪甩回背上,
右手一滑,腰间的猎刀已经攥在手里。
刚刚他已经看清了痕迹——
一群野猪,十来头,不算多。
最大的估计也就三四百斤,还没成年公猪壮实。
以花花它们现在的本事,对付这群家伙,纯属练手。
“它们……是咬住猎物了?”
白行俭强撑着站直身子,
顾不上喘气,急吼吼地问李寻。
李寻轻笑一声,摇摇头:
“记好了,狗只有在围猎时才会这么叫——要么是头狗分活儿,要么是在吓猎物,逼它们乱阵型。叫声越密,说明猎物越近。”
一听这话,白行俭心头一紧,
赶紧举枪在手:
“那还不快上?别让野猪伤了咱的狗!”
“慌个锤子!”
李寻瞪他一眼,语气沉下来:
“心急干不成事。狗围住也不代表马上动手,它们会耗,等到猎物累瘫才扑。你冲太快,打乱节奏,反而坏事。”
白行俭这才压下火气,缓缓放下枪。
毕竟李寻是十里八村公认的神猎手,
人家都说稳了,那就一定有道理。
他也不是那种认死理的人,
从小在军营长大,挨过的教训告诉他——
不听劝的,死得早。
两人又跑了十多分钟,
差不多两里地,
终于在一片松林里看见了狗群。
这是白行俭头一回亲眼见这么刺激的场面,
眼睛瞪得滚圆,直勾勾往前瞅——
只见花花正死死咬住一头母猪的嘴脸,把它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那猪少说三百斤,可在花花身下就跟小崽子一样,挣扎全废。
自家的大小青这时也围了上去,守在花花两侧,龇牙低吼,警戒着其余野猪靠近。帮着忙,一口咬住老母猪两边的耳朵不松口。
再看李寻家的大黑、二黑还有大虎,
白行俭扫了花花周围一圈,才注意到它们各自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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