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婆媳


时卿舟抱着她的手臂,在她身上蹭了蹭,醉醺醺的解释:“嗯?哦,那个啊……”

“我在浴室里那个水晶小鸟的摆件里,装了针孔摄像头。”

孟昭月立刻想起了那个水晶小鸟。

她还挺喜欢的来着。

“月月放心。”时卿舟还在她耳边嘟囔,“这次不会再被砸碎了。”

他还说:“我以前……还有一个更大的收藏室,可惜……”

可惜什么,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只是抱紧了她,将脸埋在她的发间,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破碎的语气,一遍又一遍地呢喃。

“月月……永远,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

宿醉。

时卿舟单手捂着额头,从凌乱的被褥中坐了起来。

清晨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流畅结实的肌肉线条。

几道浅红色的抓痕横亘其中。

是昨夜疯狂留下的印记。

混沌的场景在他脑海里明明灭灭。

他偏过头,看向还陷在柔软床铺里熟睡的女孩。

孟昭月睡得很沉,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安静的阴影,呼吸均匀而绵长。

或许是觉得有些冷,她把自己蜷成了一小团,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头顶和一小截光洁的肩膀。

时卿舟就这么安静的看了好一会。

然后单手手臂撑在她身体,俯下身。

吻落到了她的唇上。

最开始只是浅尝辄止的触碰。

然后一发不收拾。

睡梦中的女孩似乎感觉到了不适,发出了几声细碎的、带着鼻音的呜咽。

时卿舟这才稍稍松开了她。

他的唇瓣贴着她的嘴角,一下一下地,轻柔地啄吻着。

“乖乖,再睡一会儿。”他低声哄着身下的女孩。

“还早。”

孟昭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那双漂亮的杏眼里还蒙着一层水汽,茫然地看了他一眼,似乎还没完全清醒。

她含糊地“嗯”了一声,然后翻了个身,抱着被子,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

再睡一会的后果就是迟到了。

才刚下了法拉利的孟昭月一路往公司小跑。

当电梯打开后,孟昭月快步走向办公室。

却在通往办公室的走廊尽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许蔓靠在消防通道的门边,指间夹着一根燃了一半的女士香烟。

她长发随意地披散着,眼下带着淡淡的青色,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疲惫和颓靡。

青白色的烟雾从她唇间吐出,缭绕在她的脸上,模糊了她的表情。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眼。

在看到孟昭月后,她掐灭了手中的烟,将烟蒂精准地丢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跑这么急做什么?”她走了过来。

“放心吧,考勤我帮你打过了,不算你迟到。”

孟昭月愣了愣,然后停下脚步。

她乖巧地看着对方,却没有说话。

许蔓见她只是看着自己也不说什么,问道:“怎么了?”

孟昭月勾起一个甜甜的笑容:“没事,谢谢你,许组长。”

许蔓看着她,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开口:“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孟昭月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昨天晚上的事……你都看到了吧?”许蔓从口袋里又摸出了一根烟,却没有点燃,只是拿在手里无意识地把玩着。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化不开的哀伤。

“我和江淮安……很早就在一起了。”

“我是在法兰西留学的时候遇到他的。”

“他身边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国外的、国内的都是,唯独除了我。”

“我还以为……我是特别的。”

她说到这里,自嘲地笑了笑:“现在看来,不过是我一厢情愿。”

她顿了顿,看向孟昭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抱歉,跟你说这些,你大概不喜欢听吧。”

孟昭月安静地听着她的话,没有说话。

许蔓看着她这副样子,沉默了一会。

女孩是很乖巧,却感觉好像远远的,在天边一样,让人触碰不到。

许蔓重新开口,声音里多了一份郑重。

“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别被江淮安骗了。”

“他接近你,不是因为真的喜欢你,只是看中了你孟家小姐的身份。”

“他需要孟家的支持,来帮他在江家站稳脚跟。”

“你对他来说,只是一件有利用价值的工具。”

孟昭月乖巧地听着,她没有立刻说话。

而是看着眼前这个愁容的女人一会,然后开口:“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她的声音很软,听起来毫无威胁性。

“因为……”

“一个是因为,我被这个人渣骗过,伤过,所以不希望再有别的女孩子被他伤害。”

“另外一个原因……”

许蔓顿了顿,不自觉地用手指搓了搓手中的香烟。

“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

孟昭月安静地看着她,直到许蔓的动作停了下来,才对着她甜甜一笑,再次道谢:“谢谢你。”

“那你……”许蔓有些紧张地追问,“你愿意……把我当朋友吗?”

孟昭月微微歪了歪头,然后勾唇,依旧是乖巧甜美的笑容。

“如果许组长需要的话,我会把你当做朋友的。”

这话说得有些奇怪。

许蔓愣了愣,但是又不好多问。

她只能当孟昭月同意了。

她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嗯,我们会是好朋友的。谢谢你,昭月。”

孟昭月笑容不变:“不用谢的。”

她看了一眼时间:“那我先回工位了。”

许蔓点了点头。

孟昭月转身,朝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她一步一步地走着。

阳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洒进来,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朋友。

她慢悠悠地想。

是什么呢?

朋友,很重要吗?

可能吧。

……

昨天项目KPI完成得不错,分管副总心情大好,直接通知全组下午三点提前下班。

孟昭月收拾好东西,刚走出星瀚科技的大楼,还没来得及感受一下提前下班的快乐,两个穿着黑色西装、身形魁梧的男人就走到了她面前,对着她躬身。

这阵仗,让她愣了一下。

“是时卿舟让你们来的吗?”她下意识地问道。

两个保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声音恭敬却没有起伏:“夫人有请。”

孟昭月眨了眨眼:“夫人?”

保镖回答:“时家的夫人。”

时家的夫人?孟昭月心里冒出一个问号。

难道是时卿舟的母亲?

下午五点半,黑色的轿车平稳地驶入一片广阔的庄园。

冬日的时家庄园蛰伏在银装素裹的半山腰中。

像一只巨大的野兽蛰伏着。

等待着吞噬一切。

铅灰色的天空下,榕树承着白雪,留下一片阴翳。

巨大的铁艺大门缓缓滑开,车子沿着蜿蜒的车道,最终在主楼后方一片开阔的空地上停下。

孟昭月下了车,冷冽的空气扑面而来。

她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大衣,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不远处的回廊。

几个穿着精致、年纪相仿的年轻女孩,正靠在庭前的罗马柱上。

看到她,女孩便凑在一起低头轻笑了几声,毫不掩饰地议论着什么。

也有女人躲在高楼的小窗后面,面无表情地看着孟昭月,在孟昭月看到她们时,立刻拉上窗帘躲了进去。

从她踏上时家庄园的地面开始,就有无数的视线,或明或暗地落到她身上。

孟昭月才刚下车,就有穿着制服的女仆快步上前。

将一张完整的白色狐裘铺在通往花园的石径前。

“孟小姐,请进花园前踏干净鞋底。”女仆的声音平缓,听不出任何情绪。

孟昭月沉默地看着脚下那张雪白柔软、价值不菲的皮草,又看了看自己的鞋子。

她沉默了一会,抬起脚,在那张狐裘上踏了踏,然后才跟着女仆,走进了花园。

冬日的花园里,依然繁花似锦。

似乎是二十四小时供着地下暖风,维持着这些本该死去的鲜花的生命。

只为等待着主人心血来潮的一眼。

不远处传来小孩子嬉笑打闹的声音。

孟昭月顺着声音看去。

只见几个穿着华丽的小孩子,正将一个看起来比他们更小、更瘦弱的小女孩,按在已经结了薄冰的喷泉池里。

小女孩在冰冷的水中挣扎着,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而那几个孩子却笑得更开心了。

很快,小女孩渐渐地没了动静

孟昭月的脚步迟疑了一下。

走在前面的女仆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停顿,回过头,神情平缓,

“小姐,在时家,不要有太多的好奇心。”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精致洋裙的女孩从另一条小径上快步走了过来。

“你们在干什么?!”她厉声喝道,“莉莉姐在附近看书,你们吵到她了!”

那几个原本还在嬉笑的孩子,听到“莉莉”两个字,顿时噤若寒蝉,停下手上的动作。

女孩没有再理会他们。

她看了一眼在水里已彻底没动静的那个小女孩,对着身旁的女仆吩咐道。

“把二十五送西翼去,要是救不过来,就通知福伯一声。”

说完,她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转身离开了。

孟昭月看着安静下来场景,以及被人从水里捞起来女孩。

她下意识地回身看了一眼来的方向。

巴洛克风格的建筑群安静地矗立在一片莹白中,不知道雪下埋葬了什么。

原来……阿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

……

很快,孟昭月跟着女仆,也走进了一座玻璃花厅。

花厅内不知装了什么,温暖得如同春天。

“孟小姐可以先用些点心。”女仆给孟昭月倒了茶,便躬身退了出去。

花厅里温暖如春,与远处山上萧瑟的冬景完全不同。

厅内是各种绿植鲜花,如同童话世界。

餐桌上,铺着洁白的桌布,上面摆着精致的三层点心架。

各种造型可爱的糕点散发着诱人的甜香。

孟昭月安静地在椅子上坐下,没有碰那些点心。

没过多久,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传来。

孟昭月抬起头。

看到一个保养得当、气质雍容的贵妇人。

她在一群女仆的簇拥下,慢慢地走了过来。

身后还跟了几个看着就是训练精良的保镖。

花厅里所有的女仆都安静地躬身行礼,不敢抬头。

直到贵妇人在主位上坐下,她们才敢直起身。

孟昭月安静地看着对方。

女人懒洋洋地半靠在椅子上,一双凤眼漫不经心地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

“让你来,是想见见你。”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慵懒。

“毕竟,我也好奇,我们家小十九,喜欢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

孟昭月没有说话,只是乖巧地看着对方。

女人伸出手,女仆立刻得到示意,将一杯温度适宜的红茶送到她的手上。

“长得倒是不错,就是有些小家子气。”

孟昭月没在意对方的评价,乖巧地开口:“抱歉,冒昧问一下,您是阿卿的母亲吗?”

女人勾起唇,笑了一下,那笑意却未达眼底:“我不是。”

“时卿舟的母亲,只是个站街女。”

“我是他父亲的妻子。”

她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才重新将目光投向孟昭月。

“你和时卿舟,感情怎么样?”

孟昭月回答:“很好。”

“是吗?”女人轻笑一声,“那还真是可惜了。”

“等到分开的时候,你怕是会很伤心。”

孟昭月乖巧地眨了眨眼:“您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女人抬眉看向孟昭月,那双保养得宜的凤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冷意。

“要么,你现在就离开时卿舟。”

“要么,你今天就死在这里。”

孟昭月脸上的笑容更加甜美了,她看着眼前的贵妇人,一字一句,清晰地回答。

“我不离开时卿舟。”

贵妇人脸上的温柔笑意更深了。

她看着孟昭月,就像在看一朵即将被碾碎的、美丽而脆弱的花。

她吹了吹手中杯子的热气:“杀了。”

她身后的保镖,没有任何犹豫,瞬间从腰间抽出一把手枪。

“咔哒。”

子弹上膛的声音,在温暖如春的花厅里,清晰得刺耳。

冰冷的枪口,对准了孟昭月的眉心。

孟昭月没有动,她甚至连脸上的笑容都没有变一下,只是安静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的法拉利正在京江市郊的高速公路上疯狂疾驰。

车内,气氛压抑得可怕。

时卿舟坐在车上,神情阴郁。

“姜玦,再开快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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