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0章寻求合作
石万奎拿着一把磨得发亮的军刺，缓缓踱步在别墅门前。他的作战服上溅满了泥点和暗红色的印记，脸上沟壑纵横，疲惫的双眼却死死盯着远处，仿佛能穿透层层树影，看到隐藏在那里的敌人。
“对方才来多少人？我们又出动了多少人？”他突然停下脚步，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带着难以掩饰的沉重，“而且我们还消耗了大量的弹药。这才是区区五十来人，对方可是还有几千这样的人。”
石万奎望着地上被抬下去的伤员担架，眼神愈发凝重：“这些高层家族培养的精英，能力确实很厉害。”
站在他身后的孙猛，正用一块破布擦拭着手里的突击步枪，闻言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语气里满是不在乎的豪气：“老石，虽然我们也有兄弟受伤了，可是那都是贯穿伤，根本没有伤到骨头，也没有非常严重的情况。”
他将步枪往肩上一扛，拍了拍枪身，继续说道：“而高层家族的那些精英却损失了五十多人，这样的买卖还不够赚吗？而且弹药咱们还是非常充足的。不但咱们组织运送了大量的弹药过来，而且上次咱们还端掉了对方一个武器库，里面的武器就够咱们打几场战役的了。”
“你小子就会说一些风凉话！”石万奎猛地回头，瞪了孙猛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训斥，几分担忧，“我可要嘱托你一下，面对这些人的时候，千万不要轻敌。这些人和咱们以前接触的那些高层成员真的不一样。”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沉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还记得咱们在T市医院暗杀栽赃咱们的那些人吗？”
孙猛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他愣了一下，随即狠狠点头，眼底闪过一抹屈辱的火光：“记得，怎么会不记得？那次可是太丢人了。”
那次的画面，至今还清晰地烙印在他的脑海里。对方几个人，就把他们组织耍得团团转，最后还栽赃嫁祸，让他们背了黑锅。
“这批人明显就是那样的能力，”石万奎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所以千万不要轻敌。如果真的失败的话，那兄弟们的伤亡可不会太小。”
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孙猛的心上。他脸上的桀骜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沉默片刻，孙猛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如鹰：“好，那咱们就好好的陪对方玩玩。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咱们就把别墅预备役多拉一些过来。”
“这才对。”石万奎松了口气，拍了拍孙猛的肩膀，“让预备役的兄弟们立刻集合，带上重火力。另外，让后勤组把新缴获的那些装备都调试好，这场仗，咱们得打一场漂亮的！”
云市的边境线像一条被遗忘的疤痕，横亘在枯黄的野草与茂密的境外丛林之间。风卷着沙尘，刮过韩威紧绷的侧脸，他身后，一千多名手下正三五成群，猫着腰钻进丛林的阴影里。
没人说话，只有鞋底碾过落叶的沙沙声，还有偶尔传来的金属碰撞的轻响，那是枪支弹药在行军袋里晃动的声音。他们要从国外兜一个大圈子，再辗转回龙京。
韩威最后回头望了一眼云市的方向。远处的城市轮廓在雾霭里若隐若现，像一块硌在他心口的石头。一万多人，当初是何等意气风发地踏进城郊，旌旗猎猎，喊杀震天，想着将死神组织彻底清剿。可如今，只能灰头土脸地绕路撤退，连走正门的底气都没有。
耻辱。
这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脊梁骨上。
可他没得选。龙京的命令是让他们撤退。违抗家族命令的后果，他比谁都清楚。家法如山，容不得半点侥幸。更何况，这次龙京派来支援的那两千精英，一个个眼高于顶，看他手下这些兵的眼神，就像在看一群上不了台面的杂牌军。
不屑，轻蔑，藏都藏不住。
既然人家看不起，他也犯不着热脸贴冷屁股。撤就撤吧，至少能保住手下这一千多条性命。
韩威咬着牙，转身踏进了境外的丛林。
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走，枯枝败叶下藏着湿滑的烂泥，稍不注意就会打滑。队伍拉得很长，前头的人已经钻进了密林深处，后头的还在边境线附近磨蹭。韩威领着亲卫，走在队伍中段，约莫越过边境线又走了三四公里，他实在累得不行，抬手示意队伍暂停休整。
他找了块相对平坦的石头坐下，摸出烟盒，抖出一支烟叼在嘴里，打火机“咔嚓”一响，火苗窜起，照亮了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烟雾袅袅升起，呛得他轻轻咳嗽了几声。
“队长。”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韩威抬眼，是跟了他五年的小队长，姓张，人很机灵，就是性子太倔，不服输。
张队长挨着他坐下，目光也望向云市的方向，语气里满是不甘：“我们就这样灰溜溜回龙京？我真的有些不甘心。”
韩威狠狠吸了一口烟，烟蒂燃得通红，他瞥了张队长一眼，声音沙哑得厉害：“你不甘心，难道我就甘心吗？”
他将烟蒂摁灭在石头上，指尖用力，几乎要把烟蒂捻碎：“可咱们留在那里又有什么用？死神组织现在有六千多人，龙京只派来两千支援，把我们的人加起来才三千出头，兵力差了一倍。你忘了死神组织最擅长什么？以少胜多！现在倒好，他们人比我们多，装备比我们精良，弹药比我们充足，我们拿什么跟人家拼？”
“打赢了，是违抗命令，脑袋保不住；打输了，这一千多兄弟，就得全撂在云市的荒山里，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韩威的声音越来越沉，带着压抑的怒火和无力。张队长低下头，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队长，”沉默了半晌，张队长忽然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精光，“我倒有个主意。”
韩威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死神组织进驻云市之后，直接端了境外那些毒枭在云市的老巢，把他们的生意全给禁了。那些毒枭，一个个都是狠角色，断他们的利益，那他们跟死神组织一定是仇深似海啊！”张队长的声音压得更低，语速也快了几分，“要是我们能联系上这些毒枭，跟他们合作，是不是能给死神组织来个两面夹击？就算不能把他们全灭了，至少也能让他们元气大伤！”
他越说越激动，身子都往前倾了倾：“到时候，咱们带着战功回龙京，就算之前打了败仗，也能将功抵过！不然的话，咱们就算平安回去，上面不处罚，兄弟们的上升路也全被堵死了！家族那边，不会给我们好脸色的。”
张队长的声音顿了顿，满是忧虑：“家族里那些人，向来是成王败寇，这次咱们损兵折将，灰头土脸地回去，以后还能有咱们的立足之地吗？”
韩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靠在石头上，闭上眼睛，脑子里飞速转着。
合作？跟那些毒枭？
那些人，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心狠手辣，唯利是图，跟他们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半晌，他睁开眼，语气斩钉截铁：“不行。”
“为什么？”张队长急了，“队长，这可是咱们唯一的翻身机会！”
“翻身？”韩威冷笑一声，“跟他们合作，咱们只会变成炮灰。你以为那些毒枭缺咱们这一千多人吗？他们手下的亡命徒，比咱们多得多！”
张队长却不死心，他咧嘴一笑，眼底闪着算计的光：“他们是不缺人，可他们缺云市的市场啊！队长，你想想，死神组织占着云市一天，那些毒枭就一天赚不到钱。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我就不信他们心里没怨气！咱们只要稍微递个话，许他们点好处，他们肯定愿意跟咱们联手！”
韩威抽完烟以后，将烟蒂狠狠丢在地上，皮鞋跟重重碾了下去，火星在干燥的落叶上一闪而逝，像是他心底骤然燃起的火苗。他猛地站起身，身上的作战服因为动作幅度太大，发出一阵布料摩擦的窸窣声，眼神里的犹豫和挣扎尽数褪去，只剩下决绝的狠厉。
“走，去会会那些毒枭！”他的声音沉得像淬了冰，“如果他们真的愿意出人跟着我们去打死神组织，那和他们合作一下也未尝不可。”
这话出口的时候，韩威自己都觉得心脏在胸腔里狠狠抽痛了一下。他向来鄙夷这些毒枭，他们靠贩卖毒品牟利，手上沾满了无数人的血泪，是他从前见了都要绕道走、甚至想亲手剿灭的存在。可现在，为了能找死神组织报仇，为了能带着功绩回龙京，为了能在家族里挺直腰杆，他只能豁出去了。
他脑子里飞快闪过这些天的画面，龙京派来的那些精英，一个个眼高于顶，在云市的街头巷尾横行无忌，一边对着死神组织的成员展开疯狂暗杀，一边又在暗中挑起云市的动乱，搅得整座城市鸡犬不宁。那些人根本不在乎什么章法，更不在乎平民的死活，他们要的只是功绩，是能向家族邀功的筹码。
而他呢？他带着一万多人兴冲冲地来，却要灰头土脸地撤。如果能和毒枭谈拢条件，借着他们的手给这场乱局再添一把火，说不定真的能让死神组织遭受重创。到时候，他韩威就不再是那个打了败仗的逃兵，而是扭转战局的功臣。只要能做到这一点，回去之后，他在家族里就能掌控一些话语权，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也得对他俯首帖耳。
“好！韩队长，我们跟你去！”小队长听到他下定决心，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当即攥紧拳头，扯着嗓子大声表决心，“兄弟们早就憋着一口气了，只要能跟死神组织干一场，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们也跟着你闯！”
身后的成员也纷纷响应，压抑许久的战意如同燎原之火，在人群里迅速蔓延开来。一千多双眼睛里，都闪烁着不甘和渴望的光芒。
韩威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对着小队长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留下一半人守着这片临时休整的营地，防止死神组织的人追过来偷袭，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五百多人，朝着毒枭的老巢摸去。
境外丛林深处，毒枭的营地隐藏在一片瘴气弥漫的山谷里，四周布满了暗哨和陷阱，稍有不慎就会触发警报。韩威让手下留在山谷外接应，自己则孤身一人走了进去。
他被带进一间用原木搭建的木屋，屋里弥漫着浓重的雪茄味和酒气，十几个穿着花衬衫、腰间别着手枪的毒枭头目，正围坐在一张巨大的红木圆桌旁，眼神不善地打量着他。
谈判的过程远比韩威想象的要艰难。这些毒枭个个都是老狐狸，精于算计，张口闭口都是利益，丝毫没有立刻答应联手的意思。韩威耐着性子，将死神组织在云市的所作所为，以及他们和龙京高层家族之间的矛盾，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又许给他们承诺，只要能联手重创死神组织，云市的市场，他会帮他们重新夺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韩威口干舌燥，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火，却始终没有松口退让。
三个小时，整整三个小时，这场拉锯般的谈判才终于有了结果。
毒枭的头目，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壮汉，终于拍着桌子站起身，操着一口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说道：“韩队长，我们答应你！三千人，我调三千个弟兄过来，跟你一起杀回云市！”
其实这些毒枭早就对死神组织恨之入骨。他们盘踞在云市边境多年，靠着走私贩毒赚得盆满钵满，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死神组织进驻云市，他们原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压根没打算掺和。可死神组织做事太绝了，不仅把他们囤积的货全部销毁，还残杀了他们那么多的弟兄，断了他们的财路，也断了他们的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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